如仪转过头来。她的青丝失了簪钗的勾勒,一缕缕地落下来,绕在她颈间肩上,衬得她的脸色格外的雪白:

    “收手,本宫要收什么手?”

    李谈洲轻轻拈起梳子,小心翼翼地穿过她的发丝。他是什么时候学会这样自然而然地伺候她,他也不知道。

    原来他适应这个身份适应得这样好。他有些茫然地答道:

    “陛下的玉牒被改动,这不是谣言,对不对?京中有人说这是太后要扶立新都王,提前造势。可是长主,你其实也知道玉牒改动的事情,对不对?”

    如仪的眸子直直地望着他。她的目光是很锐利的,像一把刀,经过她天生婉转的眼波,稍微缓冲,却仍然透出一股催人心扉的艳丽凌厉:

    “你想说,这是我做的?”

    她冷笑两声:“有什么证据?”

    李谈洲摇头:“这只是我的猜测。可是有心的人,总能抓到把柄……皇后遇刺之后,一点消息也不放出来。她也许不是在忍,而是已经怀疑到你头上来了。”

    如仪听了他的话,沉默片刻,倒有些赞同。过了一会儿,她忽然警觉地问道:“你为什么知道皇后遇刺的事情?”

    李谈洲看着她,一字一顿地答:“因为,是我救了皇后。”

    如仪的眼睛突然瞪大了,不可置信一般的。她的胸膛起伏着,惊讶混杂着愤怒,一同涌上她的脸颊,汇成她急促的呼吸。她“呵”地笑了出来,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似的,问道:

    “你再说一遍?”

    “我救了皇后。”

    如仪“腾”地一下站起身来,身下的坐具应声而倒。她挥手打落他为她梳理发丝的手,那把他送给她的梳子,飞落在地,裂成两半。

    “跪下!”她唤人来,“把他给我带到柴房里去!”

    柴房里阴冷潮湿。一个彪形大汉照着他的头,一拳打了过去。他觉得眼前绽开许多的昏花来,抬手掩面,紧接着几道力击敲中他的腰腹,纷乱地锤在他的肺腑之间,叫他猝不及防地吐出几道鲜血来。乱拳像是雨点,胡乱地落在他身上。很奇异的,被打的多了,竟然没有疼痛,只剩下轻微的麻木感,伴随着脑海里哄然的声响,像混沌之中的波涛浪潮,将他劈头盖脸地淹没。

    他没有还手,只是任由如仪手下的人对他拳打脚踢,缓缓地倒下,“嗵”地一声,脑袋砸在了身后的墙上。

    很奇怪的,她的手下打人并不打脸,也许这就是她教训不听话的男宠的手段。这是驯服的一种,这些打手们已经驾轻就熟。想到这里,他忽然扯开嘴角,疼痛地笑了出来: